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推倒历史城墙来迎接世界的北京,是否还需再用行政手段竖起一道道“软墙”,再重新把自己“保护”起来?
进入2011年,北京这座开放、包容的国际化大都市似乎开始对外地人变得“吝啬”起来。
在年初公布的交通治堵方案中,对购车资格设定了户籍门槛,规定凡外地人购车,须持居住证明,且连续5年以上在本市缴纳社会保险和个人所得税,方有参与“摇号”获取牌照的资格。
此外,北京市拟从2011年上半年开始,用半年到一年时间,对居住在人防工程、地下室的外来租户进行“清退”。有专家估计,该项措施所涉人数或达百万之众。
最新的地产政策同样使外地人感到焦虑:2月16日,北京市对外发布落实“新国八条”房地产调控新政的“京十五条”执行细则。其核心内容是再次提高外地人购房门槛,规定今后外地人购房需提供5年(含)以上社保、纳税证明。这一条款,或将使北京市总购房需求的将近一半受到抑制。
深究政策意图则不难发现,上述一系列设“限”动作,显然已超越单纯的交通治理和房价调控范畴,锋芒直指超大型城市矛盾的内核——人口和环境资源的承载力问题。
长期以来,作为首善之区、京畿重地的北京,要不要以行政手段限制人口,建立所谓“人口准入制度”,一直是各方人士反复论战的话题。2005年,曾有北京市政协委员抛出“摒弃低学历流动人口”的建议方略,引发舆论喧哗。一顶“歧视外地人”的帽子随后结结实实地扣在提议者头上。以至于后来很少有人再敢公开提议“排外”。
但种种迹象表明,在近年来的政策操作层面,北京市事实上已逐步向“行政手段限制人口规模”的“排外”道路上靠拢。在2011年北京两会审议通过的北京市“十二五”规划草案中,似有相关暗示:今后五年,北京要遏制人口无序过快增长,将实行户籍指标控制人口规模。
此“既成事实”的背景,是北京市人口规划目标已“连续三次被突破”、“至少提前十年被突破”——《北京市城市总体规划(2004-2020年)》提出的人口规划目标是,2020年北京市总人口规模控制在1800万人左右;但现在,一些研究者的“保守估计”,是2020年北京市人口会突破2500万。由此不难理解,尽管北京市在后奥运时期提出了更具开放尺度的“世界城市”的建设目标,但在现实压力面前,却不得不困于一个个设“限”的“排外”政策中,不得其径而出。
由此也产生一个城市规划学的悖论:推到了厚重的历史城墙、准备迎接世界的北京,是不是还需要再用行政手段竖起一道道软墙、再重新把自己“保护”起来?更深层次的问题是,单靠“限外”能否有效解决大城市的成长烦恼?这确实需要政策制定者给予充分的考量和尊重。
城市作为一个开放的系统,其本质是人口和资源要素的高度聚集,从而带来规模效应的提升。纵观世界绝大多数超大型城市的崛起过程,大都经历了先乱后治的“自然历史过程”。
纽约和东京,这两个世界级大都市在其发展过程中同样经受过高房价、交通拥堵、人口与环境资源承载力问题的困扰。东京是用一个个稳步推进的“国民住房五年规划”、公屋制度和住房金融支持政策,缓解了城市住房的焦虑;纽约是通过大力发展地下铁路,疏导地上交通拥堵压力。二者都没有把“排外”当成治理城市的要义。
有识之士也已提出,所谓城市环境和资源对人口的承载力极限,实际上很难测算出一个具体数字。因为这个“极限”可以通过技术和管理手段不断延展。据此,一些规划学者认为,“反对大城市病要适度”,若忘记尊重城市的自然生长规律,人为的限制和引导措施其实作用有限,甚至徒劳。
例如,限制外地人购车,是否一定能缓解交通拥堵,如果买卖双方合谋钻政策的空子,政府是否有足够的防范机制?同样,抑制外地人购房需求,难道就真能成为熨平房价波动的长久之道吗?人为地遏制需求会不会造成供应的断档,从而给下一波报复性反弹埋下伏笔?就目前而言,恐怕从理论和现实两个维度都不能得出完全乐观的结论。
据此来看,若以设“限”的心态,尝试去建设一个“世界城市”,现实路径必定难以畅达。一味地设“限”,只会陷于肤浅和皮毛,错失对改革良机的判断和决断。因而,设“限”的前提,当是充分尊重自然客观归律。如果对特大型城市的自然生长规律梳理不足,前瞻性功能定位不清,后天产业布局和人口疏解乏力,都将导致政策用力在方向和本质上出现偏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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